第097章

夜色深沉如墨，没有一丝星光。冷风吹的人心里直发颤，树梢残存的叶子发出细细的声响，仿佛生命最后的叹息。

长安城南百里的一处小坡上稀稀拉拉地直立着几棵杨树，虽然夜色如墨，细看之下还是能瞧见坡上站了两个人，其中一个戴着斗笠。夜风中，一道沙哑的声音低沉地响起：“暮烟，两条路，一你自己送郡主回宫，二我带你们回宫。”沙哑的声音顿了一下，又继续道：“规矩你清楚，最好不要让我动手。”

“师兄，你别逼我！”被叫做暮烟的女子声音里透着深深地无奈，“虽然我们同是皇家影卫，但也是各为其主……”

“哼！好一句各为其主，那么，你可知道皇后娘娘现在命在旦夕，只盼着再见郡主一面？若真为你主子着想，现在就带郡主回去！”沙哑的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。

暮烟苦笑道：“师兄真的不知么？从皇后娘娘吩咐我暗中保护郡主的那日起，暮烟的主子就只是江都郡主了！如今，郡主要离开皇宫，暮烟只有跟随；即使娘娘站在这儿，暮烟也只听郡主的命令！”

暗沉的夜色中忽然传来轻轻地“吱呀”声，二人迅速看向小坡下的草房子，依稀可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草房子门口，屋子里没有点灯，小人儿倚着颤巍巍地门板轻声唤道：“暮烟—暮烟—！”

“郡主叫我了，师兄最好不要跟来！”暮烟转身向坡下走又顿住微侧首对暗影道，“我会跟郡主说娘娘的事，一切全看郡主的意思！”

“好，我就再给你们半日时间！”暗影说完纵身离去，夜风骤深，冷冽如刀。

暮烟快步奔到草房子前：“郡主，暮烟在这里！”女孩惊喜地抓住她：“我一觉醒来不见你，还以为你走了呢！”

“暮烟不敢！娘娘吩咐暮烟保护郡主，郡主就是暮烟的主子，属下是不会背弃主子的！”

“好啦！我不过是担心皇上派人追我，等天亮了，见到洛寒哥哥，我就不用怕了。哈……”女孩搓着手哈了口气，又抱着肩膀跳起脚来，“外面真冷，我们快进屋吧！”

“是！”暮烟扶着女孩进了草屋，关上门，听到她已经自己摸索着钻进了被窝，仍在那儿使劲儿搓着双手，犹豫了一下说道：“郡主，属下得到消息，皇后娘娘病情加重了……您要不要回去看看？”

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，半晌，暮烟才听到女孩抽着鼻子道：“母后还在清和宫吗？”

“是”

“皇上在吗？”自从闯了崇政殿，被刘哲再次禁足之后，细君又改口称他“皇上”，不叫“父皇”了。

“在”

“玁狁国的人呢？”

“都在。听说，皇后娘娘一直不肯见长公主……这些天，皇上陪在清和宫，朝廷上的事大部分都交给太子殿下处理了。”暮烟站在屋子中间轻声汇报着  ，“郡主要不要回去看看娘娘？听说，娘娘一直念叨郡主，郡主若回去了，娘娘就会好起来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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