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 最后一梦之前世(三)_一刹芳华三生梦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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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 最后一梦之前世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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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五章 回首尽是凄凉

翌日晨。

倾容一觉醒来,发现她还是躺在自己的软踏之上,数年来重复纠结的梦境第一次发生了转变,梦中尽是予由那一张苍白惨淡的脸孔,脸上的表情难以描述:柔情中混合着怪责,嗔怒中隐藏着爱慕。“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?”倾容忍不住问自己,心中竟有一丝暖暖的说不出的欣喜。

“这样的人如何留得他们!”当她一想起昨夜的所闻所历,一颗心脏犹自跳个不停。

“小姐,你可睡醒了,昨个儿夜里真是吓死奴婢了!”湘岩见她已醒,马上端来一杯蜜香红茶,以助她清醒。原来昨夜倾容被吓破了胆,混混沌沌地回到飞天楼,灰着一张脸孔谁也不理,径自倒在床上便睡了,如此想来,倒觉得身上污秽不已,忙命湘岩准备洗澡水。

梳妆台的铜镜里面,映出一张疲倦不堪的脸孔,眼睛大而无神,略显浮肿,嘴唇干枯中泛着白色。倾容惊讶地抚着自己的脸颊,真不知道一夜之间却如何变得这样憔悴。

欹身近前,她对镜细细抚摸右颊上的那一道浅浅的红痕,这是昨晚靡夜的指甲划伤的,她看着看着,竟然出了神,好久才反应过来:“她是在吃醋。”

“吃什么醋,谁吃醋?”玄微的声音响在耳畔,倾容一个激灵,回过神来,镜中已然多了一个身影。

倾容连忙摇头:“没什么。怎么来了也不命人通传一声,我这般蓬头垢面的却也无法见驾。”

玄微轻轻一笑道:“她们已经通报了四声,是你太出神了。”他看倾容的举止平静,又道:“昨晚发生了两件大事,你是知也不知?”

倾容道:“我昨晚戌时便已睡下,所发生何等大事,自然是全无知晓。”

玄微剑眉微扬,道:“哦?可是我昨晚戌时来看,却发现倾容王妃并不在楼中,所剩者不过是一干婢女和一位气呼呼的恭国王后,如此倒也省去我不少事,就顺便拿下了她。”

倾容本来还欲为自己辩解几句,却闻恭国王后被擒,一时大为吃惊,急问:“为何要抓明阳姑姑?”

玄微笑道:“你恨她恨得紧,我如此做法岂不正顺了你的意?”

倾容不理他此等戏谑之态,又郑重其事地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玄微也沉下脸来,低声说道:“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你!”跟着把昨晚遇刺之事细细道来,说到险处,竟把倾容也骇出一身冷汗,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厉王爷便作如何处置?”

玄微凄然一叹道:“他哪轮到我来处置,昨晚趁着夜色便驾车逃往恭国去了,他是宁愿作别人日后成事的傀儡却也不肯向我认错。自从三王叔去世以后,我是拿他当亲兄弟一般,他如果跟我认错,我决不会再做计较,谁知他竟然如此负气,如此等不及……”他一激动,竟然又咳嗽起来,脸上凄楚颓废之意更盛,看得倾容好不心慌:她于这“等不及”三字理解甚深,知道玄微于己病已然绝望,不知何时便会一命呜呼,届时大权便落于玄氏一族其他几支旁系血脉之上,而这几个王爷且不论灵力强弱,皆是昏庸无为之辈,只知吃喝享乐却无半点治国之才,唯有三王叔的独子厉王爷励精图治,意气风发,倒颇具几分王者之态,只可惜他耐性终究不好,等不及玄微病逝,野心就已昭然若揭了。

“哼,这小子会逃往恭国也在我意料之中,想当年……”玄微咳得实在厉害,已然说不下去话,而倾容却完全知道他想说什么。想当年在明阳姑姑的苦心孤诣下,她终于顺利嫁入风调雨顺,国富民强的大叶芝国,玄微对她更是如获至宝,爱不释手,不但空出一个富饶的郡来让恭国安抚难民,又命厉王爷亲自携五灵水玉赴恭国祈雨,协同改善历时半载,恭国得到其他附属国从未有过的优待,也就是在那个时候,厉王爷便和恭王共起了谋逆之心。

“咳咳……,恭王羯这个老贼,咳咳……得寸进尺,忘恩负义……”玄微急促地咳嗽起来,肝胆欲裂,数度呕血,倾容直看得心疼不已,恨不得自己能够分担一些他的痛苦。“药何时才能配好……你咳得这样厉害,我害怕……”倾容轻抚着玄微的背脊,却忍不住抽咽起来,她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关心远远大于对他的怨恨。

玄微疲惫地笑道:“除了你的玉玲珑,还需罂梓兰的花蕊,紫参须,洛合茱的根茎,这些都是十分难得的罕见药材,能否配齐,倒真要看我的造化了。”他无力的看看倾容哭泣的脸,终于忍不住将倾容拥入怀中。这一次,倾容却没有推开他。“昨晚一夜之间,蜃城府连同府尹在内的一百一十六人竟然无故失踪,连尸首都找不到。看来颠覆势利已侵入蜃城,哪里都不是安全的所在。倾容……”玄微突然变成了惶恐的孩子,眼中尽是祈恳之色,“我身边就只有你了,不要离开我。”

“我不会离开你,哪怕是到了最危难的时刻。即便你实在撑不过去,我也心甘情愿与你同死。”倾容如温柔慈爱的母亲一般,细语呢喃地对玄微诉说着自己的决心。过不多久,便听到玄微细微的鼾声,他已沉睡,他实在太虚弱太需要休息了。

看着玄微沉静的睡脸,倾容本来十分怜惜,却又忍不住自我感伤起来:她心里明明深藏着一个男人,本想着与他同生共死,可她的命运却始终不得不与另一个男人紧密缠绕,似乎已结成一个死结,无论生死,都再也解不开了。

“倾容王妃,奴家这厢有礼了。”窗外传来靡夜妖媚入骨的声音。倾容侧头一看,发现这女子竟似没有体重似的,“悬挂”于楼外的一棵海棠花树上。

“靡夜姑娘每次的出现都总是让我感到很意外啊!”倾容尽量做出一副笑看风云的成熟姿态来。不知怎的,她总是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太掉价。

“呵呵,我来也只不过想解释一下昨晚的误会。”靡夜轻盈地从窗口飘进来,立马便有一股淫靡的甜香扑鼻而至。倾容本想不动声色地拿出大家风范来,可一见这女子迎面而来,便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:“哼,我可不认为那是误会,更没有解释的必要。更何况……“她看了看卧榻上安睡的玄微,道:“更何况现在是王的就寝时间,你若搅扰了他的清梦的话,该是死罪。”靡夜不以为然地笑道:“是啊,也真够他受的,本来就病入膏肓了,还要防备六国随时可能发动的战事,厉王爷的背叛对他来说可谓是个不小的打击啊!昨晚的蜃城府失踪疑案也令他眉间心上多了一层愁雾吧!”倾容厉声问道:“是不是你们搞得鬼?你们到底想怎么样?”她激动之下,尽然抓住靡夜的手臂,“我就是看在那个药膳师多多少少与阿瑜存在某种关系的份上,才没有将昨晚的所见所闻告诉给玄微知道,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吗?”靡夜定定地看了倾容好一阵子,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嘲讽,是好笑,抑或是无奈,“你到底要天真到什么时候?到了现在,你难道还分不清谁是羊谁是虎?你难道还看不出究竟谁占上风?”她反过来抓住倾容的手,“我带你去见他。”说完,便拉着她从窗口一跃而出。倾容本可以大声呼叫,惊醒玄微,惊动所有的侍卫,可她却好像打心底想跟着她去,她当然知道靡夜口中的他是指谁,她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她确实很想见他,很想再弄清楚一些事情之后,再决定一些事情。

倾容被靡夜架着御风而行,花草树木,屋舍田亩尽在脚下,身旁经过的都是飞鸟和带翅昆虫,还有一些被靡夜的体香所吸引的蝴蝶,她突然发现这个叫靡夜的女子实在美好地不像个凡人。

“他跟这样一个又美又香的女人在一起这么久,又怎会不移情于她?”想到这里的时候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意。可靡夜心里却也在想,真不知道这个又蠢又笨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,可以令他以她的自由为信念。是啊!予由,岂不就是给予自由的意思,他之所以回来,就是要给这个女人自由。

靡夜的脚步终于在雁翎山的山顶停下来。所谓雁翎山,不过是一座高六百尺左右的山丘,靡夜带着倾容三跃两纵便到了山顶,丝毫不费力。

现在正是盛夏时节,漫山都是淡粉色的雁翎草,还有一丛丛不知名的但是灿烂盛放的蓝色野花,花草相间,草衬花色,蓝天呼应,美不胜收。微风拂来之时,雁翎山却又似一片花的海洋。

倾容几乎要被眼前的景象所迷倒。她居于炎之蜃城七年之久,却也没发现这样一处悠美的所在。跟着靡夜的脚步,她终于在一团鸢尾花的簇拥中,找到了沉睡的予由。

此时的予由就像是个初生的婴儿,苍白的脸上就只有纯真与恬静,浑不见平日的阴鸷冷酷之色。倾容忍不住蹲下身来,轻抚他柔顺的发丝,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之情:这副睡脸,的确是自己曾经熟悉的啊!虽然现在他的样貌变了,可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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